诉讼融资行业正经历艰难的一年。
就在 2024 年 1 月，该行业还被预测将迎来大幅增长，如今却面临对冲基金及其他资金来源纷纷撤资的困境。这一局面已导致部分诉讼融资公司暂停新一轮募资，另有一些公司则在探索其他现金流创造途径。
彭博社采访的行业代表透露，诉讼融资是一个规模达 200 亿美元的市场，其核心是将投资者的资金输送给那些代理企业不当行为相关案件的律师团队。如今，该行业正面临一系列阻碍，包括监管政策调整、回报金额下降以及诉讼周期延长等。
他们警告称，诉讼融资行业规模萎缩可能带来风险：当大型企业实施危害环境或社会利益的行为时，消费者与劳动者维护自身权益的能力将被削弱。
“当前所有市场的私人资本募集难度都在加大，传统资本的整体可获得性也有所降低，” 全球最大私营诉讼融资公司之一 Harbour Litigation Funding 的董事总经理兼首席投资官埃洛拉・麦克弗森（Ellora MacPherson）表示。
她指出，如今投资者 “更倾向于寻求可预测性更高的收益结果，同时也在关注保险支持型安排等替代性交易结构，以帮助降低风险”。
当下诉讼融资公司面临的主要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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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监管收紧：英国民事司法委员会（Civil Justice Council）于今年 6 月建议对诉讼融资公司实施监管约束，包括要求其披露资金来源及资本充足率相关信息。在此之前，英国最高法院已于 2023 年作出裁决，禁止诉讼融资公司按赔偿金比例收取收益，转而要求其利润计算需基于所投入资本的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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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诉讼案件锐减：据诉讼数据公司 Solomonic 提供的数据，截至今年 9 月，英国竞争上诉法庭（Competition Appeal Tribunal）仅收到 4 起集体诉讼案件申请，较 2024 年的 11 起和前一年的 17 起大幅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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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税收政策压力：美国正推动一项立法提案，计划对诉讼融资行业的利润征收 41% 的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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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责任范围缩窄：欧盟立法者近期达成共识，大幅限制《企业可持续发展尽职调查指令》（Corporate Sustainability Due Diligence Directive）的适用范围，降低了欧盟境内企业的民事赔偿责任。
今年 10 月，律师事务所 Brown Rudnick 主办了一场诉讼融资行业会议，与会者均对当前面临的挑战表达了担忧。在此背景下，部分诉讼融资公司已开始调整投资模式。
例如，英国法律融资市场的先驱企业 Therium Capital Management 于 10 月将其诉讼融资投资组合中大部分资产的日常管理职责移交至美国堡垒投资集团（Fortress Investment Group），同时推出了一项 “咨询服务业务”。
“为控制成本并为投资者实现回报最大化，将日常管理职责外包是合理选择，”Therium 联合创始人兼管理合伙人尼尔・珀斯洛（Neil Purslow）表示。
诉讼融资公司 Litigation Capital Management 则在 6 月宣布暂停某只基金的主动营销活动，部分原因是美国市场潜在的税收政策变化存在不确定性。
此外，由美国格拉梅西基金管理公司（Gramercy Funds Management）支持的英国律师事务所 Pogust Goodhead，于去年 11 月裁减了五分之一的员工，此后两位联合创始人也相继离职。目前，该律所正代表数千名巴西原告，就巴西某大坝溃决事件向必和必拓集团（BHP Group）提起诉讼，指控其需承担相关责任。
即便是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型公司也面临困境。柏福德资本（Burford Capital Ltd．）今年股价跌幅已超过 25%。2023 年，柏福德曾在一桩案件中胜诉 —— 该案件与 2012 年阿根廷石油公司 YPF SA 被收归国有相关，当时公司有望获得 160 亿美元和解赔偿。但截至目前，赔偿款项的支付仍在美国法院陷入僵局。
“从历史数据来看，很少有诉讼融资公司能以管理人身份实现盈利，” 全球大型诉讼融资公司 Omni Bridgeway Ltd． 的英国投资组合经理吉安・库尔（Gian Kull）表示。
行业经纪与咨询公司 Westfleet Advisors 的数据显示，受投资者资金供给收紧影响，2024 年美国商业诉讼融资行业的交易规模缩减了 16%，市场规模较 2022 年的峰值下降了近 30%。
诉讼融资行业困境的一个典型案例，是 2016 年最初对（Mastercard）提起的集体诉讼 —— 该案件后由埃利奥特投资管理公司（Elliott Investment Management）旗下的英斯沃斯资本（Innsworth Capital）接手。案件原告代表最初估算索赔金额可达 140 亿英镑，但今年 2 月，万事达卡最终仅以 2 亿英镑达成和解。
“此类结果让人们对融资的可行性产生质疑，” 英斯沃斯董事总经理伊恩・加勒德（Ian Garrard）表示。尽管如此，加勒德仍称公司将继续投资法律案件，“我们预计，假以时日，随着相关判例增多和行业经验积累，投资者将获得更高的确定性”。